痔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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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3/3/26 21:5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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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5月7日,成都,一个普通老成都人的一天。

天刚蒙蒙亮,老王就起床了。

他就着脸盆里昨夜剩下的水,胡乱地抹了两下,就飞快地往家门外走去。

老王的堂客在床上翻了个身,嘟囔了几句。忽然像是想起了啥子一样,冲着老王喊了起来。

“摆完了事就早点回来,今天下午你要去接老*。”

老王应了一声,突然又折转回来翻了一下放桌上的*历。

“年5月7日,农历三月廿一,宜开工、交易、纳财。”

看到后半截话老王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般,大步流星地出了家门,往巷子口的茶铺走去。

茶铺离老王家相当近,飞快地走了几步之后远远地就能看到茶铺的招牌。这时候老王反而不急了,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思绪开始飞散起来。

(图片源自网络)

“成都到底有好多家茶铺呢?”

老王回想起自己在一本号称清末成都社会“百科全书”的《成都通览》上看到过,有闲人统计过清末宣统年间成都有街巷条,茶铺也有余间,这样算下来几乎条条街道都有一家自己茶铺。现在估计差不到太多。

路上和一个相熟的大爷打了个招呼,老王看到远处幽幽暗暗、昏昏沉沉的茶铺,脑海里忽然冒出一个时兴的词——“*茶铺”。

以前老成都的街灯都是油灯。油灯就设在间隔不远的一根根矮柱上,由更夫负责明灭。老王对于这个街灯是厌恶的,因为一到月底就有人上门来收油灯捐。

后来到了年10月的时候,成都市第一次用上电光源路灯,首批17盏电光源路灯,安装于督院街、走马街、南打金街。老王住得这个小巷子是无缘电光源路灯的,为了看电灯这个稀罕玩意他还专门晚上跑到走马街去看了一会儿。

后来年的时候,据说有个叫陈维伯的陕西人承头集资30万元成立的启明电灯公司,准备在总府街、上东大街、春熙路、劝业场架设电线,安装电灯。老王混在看热闹的人群里头,听着旁人一直说着装电灯防碍风水、触电伤人种种。对于这个新玩意儿老王也就没啥子好感了。

老王之所以看到眼前这个茶铺会想到“*茶铺”,也是由于这个电灯。就算到了这个时候用得起电的也都是大户人家,小门小户晚上点个油灯,能看得到点影子也就凑合了。茶铺的老板自然要精打细算,就算是城里头著名的悦来茶馆也不过是挂着一盏几瓦的灯泡,这点光亮只能说聊甚于无。

(图片源自网络)

茶铺里那些模模糊糊的影子在油灯微弱的光亮下显得更加迷离。老虎灶上升腾起的片片白色雾气占据了大半的空间,大爷们一言不发地靠在椅子上吞云吐雾。在这个静谧的早晨,果真有几分*茶铺的模样。

大早上茶铺里的人也没啥子谈性,老王和相熟的几个人只是点点头打了个招呼,就找到自己熟悉的位置坐下。从怀里掏出一块硬邦邦的饼子,就着滚烫的茶水,老王就这样慢悠悠地吃着自己的早饭。

一辆大板车拉着几大桶水停在了茶铺门口,老王看了一样墙上“河水香茶”的挂牌微微一点头。老王一直觉得成都城外的河水泡出来茶的味道就是比城里面井水的好喝。

天渐渐亮了起来,茶铺里的人也多了起来。打招呼声,请茶的客套声,卖烟卖饼子小贩的吆喝声,茶铺像是彻底睡醒了般,伸了个懒腰,恢复成了我们熟悉的模样。

今天老王心里有事,坐在茶铺里就失了那份闲适的神情,颇有种坐立难安的感觉。有相熟的茶客见状便向他打趣道,老王你是不是得了痔疮哦?

“你龟儿子才得了痔疮!”

老王笑骂回去。旁人这一打趣,老王心里倒像是松了一口气一样。约好的人还没有来,老王就百般无聊地打量起街口的这家茶铺。

这家茶铺对于老王而言实在太熟悉了,熟悉到坐到哪个位置下午能晒到太阳,相熟的茶客几点会来,哪个竹凳坐起来不平,甚至老板五岁因为贪吃挨过打都晓得。这个茶铺可以说是老王家的客厅,没事约上三五个朋友喝茶冲壳子;也可以说是老王的办公室,这时候约人在茶铺头谈事是一种通行的惯例。

老王忽然想起自己年少时曾看过一本名为《暴风雨前》的书,好像是那个就要当成都市副市长的李劼人写得。这本书里很精辟地总结了茶铺在成都的三种用处:一种是各业交易的市场;一种是集会和评理的场所;另一种是普遍地作为中等以下人家的客厅或休息室。

对于李劼人的总结,老王深表赞同。想到这里,老王记起自己好像和李劼人还有一面之缘。大概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那一年李劼人辞去了成都大学教授的职务,开了一家名为“小雅”的餐馆。这件事当时闹得沸沸扬扬的,成都好几家报纸都争相报道这件事,标题就是:《成大教授不当教授开酒馆,师大学生不当学生当堂倌》。老王跑到这家餐馆去吃了个稀奇,当时还和李劼人聊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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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王记得那家叫“小雅”的餐馆的面积很小,只摆得下四张八仙桌。菜品也只卖家常菜和面食。店内墙上还贴着:“概不出售酒饭,堂倌绝不喊堂”。听他们跑堂的师大学生说这家餐馆的看家菜“厚皮菜烧猪蹄”还是和一个卖菜的农民学得。

据说后来一个连长以为李劼人开餐馆发了大财,派人绑了其3岁儿子做“肉票”。李劼人东拼西凑借了元钱才将儿子赎回,这笔债务几年后才还清。这样一折腾,李劼人债务压身,餐馆自然就维持不下去了,他又跑回去教书了。没想到这一晃二十年过去了,这个自己有一面之缘的人居然马上要当成都市副市长了。

(图片源自网络)

老王的思绪就顺着这厚皮菜烧猪蹄飘远了。他想起来自己年轻的时候真还吃过不少的好东西。三几年的时候李劼人的“小雅”餐馆噱头十足,半边桥的夫妻肺片味道十足。买一份他们家的拌菜回去,可以下几大碗饭,剩下的红油汤汤第二顿还可以煮一块豆腐进去,那滋味确实不摆了。

不过说到豆腐,还是北门万福桥旁那家叫“陈兴盛饭铺”的红烧豆腐好吃。油水十足,滋味又足,又麻又辣的豆腐可以就着吃几碗饭。后来四七年的时候万福桥被大水冲了,这家饭馆就搬到了成都上河坝街,店名还改成了“陈麻婆饭铺”。去年自己还去吃过一次,据说红烧豆腐里面佐料又咋个整了一下,味道比起以来更巴适了。

(图片源自网络)

不过这家吃豆腐的饭铺里面尽是些下苦力的人在吃饭,若是要找家环境好点的可以去三洞桥旁边的“带江草堂”。这家“带江草堂”听名字老王一直以为是书院之类的地方,没想到却是一个吃鲶鱼的餐馆。当时这家馆子就在西门旁边,是因为跑空袭警报避难而出名的,那时候老王忙到逃难也没注意到这家。后来消停之后想起再去,这家馆子已经出名了。据说成都的文化名人巴金、沙汀、李劼人等人都曾慕名到带江草堂吃过饭。

后来老王还是忍不住去过一次,看到厨师将放在河中的大竹笼捞起来,选上一条满意的野生土鲶鱼,现场开膛破肚,没过多久鲜香的大蒜烧鲶鱼就端到面前了。这个感觉确实巴适。

(图片源自网络)

祠堂街的邱佛子,粤香村的清真宴席,盘飧市的卤菜,悦来场的龙抄手,耗子洞张鸭子,暑袜南街的矮子斋抄手,东大街的香风味……老王一样一样回想着自己吃过的成都美食,一时间倒是神游起来。

“老王!老王!你坐到这儿想婆娘嗦,想得那么入神!”

神游被人打断了,老王正要发火。他看到面前一个高高瘦瘦的人站在面前,来人正是今天自己约来谈生意的老张。

“想锤子婆娘,老子在想你龟儿子咋个还不来!”

老王和老张是相识多年的朋友了,谈得生意也不复杂。老王有个从国外回来的朋友,有路子可以带点稀奇的东西,老王想在老张的铺子寄卖试试。老张倒是爽快地就答应了,几句话也就把这件事敲定了下来。接下来两个人就天上地下地摆起龙门阵了。

两人正摆到兴头的时候,忽然茶铺里涌进来十几个人。这十几个人分坐两边,一言不发地看到对方。没过多久中间人也来了,直接坐到了两伙人的中间。两边人没说几句就声势汹汹地吵了起来。

(图片源自网络)

老王见势不对拉着老张就要走,老王还有点不情愿地说道。

“好久没看到吃讲茶的,留到看个热闹嘛。”

“走哦,一会儿磕到你身上就热闹了。”

像是为了印证老王的话一样,这两伙人越吵越凶,这时候中间人见没办法和稀泥了,干脆就坐到那儿不开腔了。没过多久之间中间人飞快地往后一退,闪过一个扔起来的茶碗盖盖。而后一伙人就举起板凳就打起来了。

老王拉着老张就往茶铺外面跑。老张念念不舍地又看了几眼,他分明看到茶铺老板把那些旧茶碗和烂桌椅往两伙人中间丢,一会儿自然有人会赔茶铺打烂的损失。

老王本想拉着老张再找个茶铺坐会儿,但是老张下午还有事就只有作罢了。两人客套了几句就散了。老王慢慢向家踱去,走到街口饭馆的时候喊了几个菜,让晚饭的时候送到家头。

在家头随便对付了一顿,老王立马就往外跑。走到街口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下,喊了一个*包车。

看到成都街头遍街的*包车,老王思绪又飘远了。

他记得二五年的时候成都推行了一种叫“公交车”的汽车。这种公交车,是用大卡车的底盘改装而成的木炭车。当时市场上汽油少又贵,肯定是烧炭更划算。于是就当时遍街都看到冒烟的公交车。

(图片源自网络)

老王记得公交车刚出来的时候他还跑去开了一盘洋荤。当时公交车只有东西、南北两条线路,票价是是5毛钱。可惜后来公交车抢了*包车的饭碗,“五老七贤”也觉得这事不吉利。公交车就和电灯一样,搞了几个月就没影了。

说起这个木炭车简直是老王的噩梦。他记得自己有次回老家去奔丧,就到牛市口的汽车东站坐车。提前一个小时买票倒是小事,客票每公里9分,行李还要额外收8分也能接受。不过那个木炭车马力弱,和*包车速度差不多。路上遇到好多次陡坡,自己和其他人还要下来帮忙推车,做一次木炭车就把自己折腾得够呛。

听说这次老*从国外回来是坐得飞机,也不晓得这个飞机快不快。老王在茶铺听人摆过,成都到重庆就有飞机,平时要走两三天的路,一个多小时就能到了。不过票价是元。想到这里老王吞了下口水,买成都城头临街的一个铺面几十元就够了,哪个会花这个元呢。

老王就这样一路想着,*包车突然停了下来。老王抬头一看,沙利文饭店到了。他递给车夫几角钱,深吸一口气就往饭店里走了进去,他和老*约好在这里见面。老*就是那个可以帮他从国外带东西回来的毛根儿朋友。

走在沙利文饭店大堂里面。老王感叹道这个饭店不亏是成都最好的西式饭店,据说是早些年四川*阀唐式遵所建。后来抗日战争时唐式遵将这间饭店的产权捐赠给了市*府作为社会公用,以募集抗战经费。

老王想到其实早些年自己还去过成都一个当时最大最高档的饭店——大川饭店。那时候是为了反对日本人在成都强行设置领事馆,跑到大川饭店赶走日本人。自己那时候去的时候大川饭店已经是一片废墟,根本看不出高档的样子。

(图片源自网络)

看着眼前沙利文饭店磨花的彩色玻璃窗,水泥雕栏的阳台,老王忽然想到一个词——“欧洲城堡”。来之前老王偷偷打听过这里的价格,住一晚最便宜都要几块钱,贵得房间要十几块钱。根本不是自己印象里几毛钱住一晚的鸡毛店能比的。

向饭店服务生一打听老*的名字,服务生却告知老王,老*昨天晚上就走了,给自己留了个字条。老王迫不及待地打开字条一看。字条上大意写得是,老*说自己在国外的产业出了点问题,要赶到回去处理,他下次回家祭祖再见。

看到这里老王忽然心里没有来地涌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转身飞快地往家里跑去。他得赶快回去将招待老*订得几个菜退了,好几块钱的!

1、沙利文饭店在唐式遵捐赠之后是如何处理的呢?50年代是否还继续当作饭店使用呢?这一点我在各种资料中鲜见描述,姑且凭借自己的臆想续上了。有知道具体细节的朋友麻烦告知一下。

2、一直以来都想写一篇这种将老成都人、事、物串起来的文章。阅读量可能会很少,不过总算是完成了一个心愿。有些细节或许不够准确,请各位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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